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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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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章

秦昭又惹事了。

梁馥雲看著看著他跪在地上跟別人求饒那狗樣,心想著該。打死最好,讓他偷拿她的錢去吃喝嫖賭,就應該打斷手。

然後聽到旁邊有人說,對方要秦昭賠幾千塊。

幾千塊……

梁馥雲沈思片刻,還是站起身來走了過去。

這是秦昭這個月第三次惹怒客人了,相比於之前的客人,這次的客人顯得極其不同——他穿著一件豎線暗紋的黑色襯衣,松松垮垮的扣了兩三枚紐扣,還都扣得歪七扭八,胸肌和腹肌就這麽露著,一只腳隨意的搭放在另外的腿上,流裏流氣,又有種說不出的貴氣,五官俊美,淺色瞳孔,淡淡的光影打在他側臉上,氛圍感十足。

他的西裝褲上有一大灘的水漬,再結合旁邊空了的啤酒瓶。

事情已經明了。

她賠著笑臉,說道:“先生,不好意思,您看要不我跟經理請示一下,今晚您消費都免單好嗎?”

男人擡眸瞥了她一眼,穿著青綠色的旗袍,化著淡妝,笑起來兩邊還有酒窩,又清純又甜。

他擡起手敲了敲桌面,並沒有說話。

梁馥雲強扯著笑容,“那您看,您需要什麽才能消氣呢?”

夜場裏燈光昏暗,時不時有幾縷鐳射燈的光線打在男人臉上,他故作沈思,像是真的在考慮如何處置這件事。

但過了半晌,莫名其妙的問,“你幾歲?”

這騷聊的,她都不想接茬。

低頭睨了一眼半跪著的秦昭,露出職業假笑,“剛滿18呢,剛出社會什麽都不懂,跟哥哥一起來這裏打工賺錢,老板,你長得帥又有錢,就別跟我們計較了好嗎?”

“跟你哥來打工賺錢?”他挑眉,“家裏很窮嗎?”

說到這裏,梁馥雲故作哀怨表情,垂著眼眸說道:“其實也不能說窮,我爸媽沒破產前,我跟哥哥都在貴族學校裏讀書呢,這要不是爸媽做生意破產了,我們也不能夠出來打工賺錢的,老板你大人有大量,別跟我們一般計較。”

這套說辭,純屬胡扯。

魚龍混雜的地方待久了,謊話隨口就來。唯一的目的就是想靠著這張頂級甜妹的臉博取同情。

半跪在旁邊的秦昭都忍不住給她豎了個大拇指。

可不知道為什麽,她總覺得男人的眼神很是不同,在她身上來回掃蕩片刻後,意味深長,“小妹妹,才十八歲就出來打工,小心遇到流氓。”

流氓……

她覺得他說這話時,不應該看看自己麽?要不是長得帥,跟流氓沒什麽區別。

梁馥雲依舊保持微笑,“所以您能別追責嗎?”

“可以。”他大方地說,“剛好我認識幾個千金,改天約出來你們見見,萬一能幫得上你家忙呢?”

說著,他拿出手機要掃梁馥雲微信。

梁馥雲也沒拒絕,添加他的微信後,他也沒再追責,接了個電話就門外走。

這會兒已經到了夜場最熱鬧的時候,越來越多的人往這裏走來。男人接著電話朝著門外走去。

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,他回了一句,“你上次說來棠月這邊遇到個說自己死了老公,沒錢出來打工的女人?”

他一邊說著,一邊從口袋裏摸出煙來咬在嘴巴上,吊兒郎當卻又貴氣十足。

“沒怎麽,就是正巧遇到你說的那個妞。”他單手點煙,眉眼一擡,唇角掛著笑意,緩緩吐出兩個字,“不錯,帶勁。”

很快,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。

晚上十點左右,梁馥雲有了五分鐘的休息時間,秦昭就拽著她的手走到衛生間裏,壓低嗓音,“我靠,你看群沒有?”

她軟綿綿的靠在墻壁上,“看你個大頭鬼,我一晚上都在臺上唱歌,你眼睛是被打了嗎?”

“你看群裏,這狗老板說下個月開始抽成變成三七,真賤啊,本來四六咱們分的就夠少了,酒水本來就沒什麽賺頭。”

梁馥雲隨便瞥了一眼,“那能怎麽辦,咱兩找了多少份工作了,一聽你是賭鬼,我不是名校畢業,第二輪面試都進不了,秦昭,你得好好反思反思,為什麽咱倆總是找不到好工作,為什麽咱們總是賺不到錢。”

秦昭無所謂的聳肩,“反思什麽,做鹹魚是我的夢想。”

“我看你才是狗東西。”她啐了口,“扶不上墻的爛泥,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在這裏聽你胡扯。”

她推開他的身子朝著門外走去。

兄妹倆一個賣唱、一個做服務員,兼賣酒水,都有抽成,但抽成不多。

夜場往往都是白天休息,晚上工作。而這樣的工作會持續到淩晨四五點才結束。

等回到他們的出租房時,天都已經翻起魚肚白了。

在這個不足十平米的房間裏,只放著一張床和一個衣櫃,一米五的床上隔著一條單薄的床簾,兄妹倆一人睡一邊。

梁馥雲已經迫不及待的癱軟在床上,緊跟著床的另外一邊,秦昭脫了T恤,大喇喇的躺下。

兩人都沒說話,安靜得能聽到窗外鳥兒和早市傳來的聲音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梁馥雲突然開口,“秦昭,我打算做完今年,明年就離開京市。”

秦昭瞥了一眼隔著的床簾,“幹嘛要走?你不是想留在京市學琴麽?”

“學琴?”她沈默了很久,“你要不要看看京市音樂學院附近的輔導老師一節小課要多少錢?秦昭,我得承認咱們沒那個實力。再說了,咱們這點工資能存多少?更別提你那賭癮,我真的懶得提。”

簾子‘嘩啦’一聲被拉開,秦昭撐著手臂看著她,“梁馥雲,你有點志氣行不行,我說會改,你總得給我點時間。”

梁馥雲看著他,忍不住踹了一腳,“你那志氣值幾個錢?你說會改有人信?秦昭,你別招打,每次見你這幅信誓旦旦的模樣,我都想把你打死,給社會除害。”

說著,她拉上床簾翻了個身,“聽你發誓t,不如睡覺。”

房間很快陷入安靜。

*

晚上六點是兄妹上班時間,梁馥雲換了一套廉價的旗袍,秦昭也換上了工作服開始工作。

七點左右,梁馥雲在臺上唱歌時,又看見了昨晚的男人。

相比於昨天的流裏流氣,他今天穿了一件非常休閑的淺色沖鋒外套,深藍色牛仔褲,要不是外貌太過出眾,很難與之前那個想聊騷的男人聯想在一起。

他還帶了其他幾個同伴,就坐在最前面的位置。

五光十色的鐳射燈落下,他一只手撐在桌面上,骨節分明的手間還夾著一根香煙,煙霧繚繞,順著他青筋盤布的手背往上,淺色瞳孔裏似乎盛著淡淡的笑意。

梁馥雲很想移開視線。

卻很難移開視線。

她拿著話筒,淺唱著《會呼吸的痛》,甜甜的嗓音就像夏日的清風,將這個喧鬧的地方提供了片刻的清涼。

“舟,這地方太廉價了,走,咱們去餘爽那邊玩。”坐在旁邊的男人抽著煙,順著他的目光望著臺上的梁馥雲,“這不是死了老公,不得已出來打工那姑娘嗎?”

紀聞舟終於有了一點反應,扭頭睨他。

另外一個男人附和,“所以你就跟她買了一百多瓶的啤酒?怎麽,你想接手啊?”

男人笑了笑,還沒說話,紀聞舟就開口,“你們缺這點錢?”

幾人目目相覷,覺得紀聞舟有些不太對勁。他愛玩沒錯,但玩也要分尺度和規格,像這種‘規格’的玩,根本入不了他的眼,唯一可能的就是站在臺上這位。

梁馥雲是漂亮的,尤其在燈光的烘托下,玲瓏曲線極其曼妙,高開叉的設計,時不時將那纖細筆直的雙腿露出。五官也不是當下流行的明艷張揚類,而是帶著清純感的媚,眼尾化著紅色眼線,將那份媚展現得淋漓盡致。

可就算是漂亮,紀聞舟身邊也從不缺女人。

更不可能對一個死了老公的女人感興趣。

“舟,你最近喜歡玩這種了?”

紀聞舟靠著沙發,手指彈了彈煙灰,輕描淡寫,“她很特別。”

特別沒瞧出來。

畢竟京圈裏漂亮的千金小姐多了去了,但能被紀聞舟看上,那確實有幾分能耐。

“特別在哪?胸大還是屁股大?”

紀聞舟拿著剩下的煙頭扔了過去,淺色瞳孔裏夾雜著晦暗的情緒,“你胸比她大的話,你也很特別。”

男人悻悻的住了嘴。

紀聞舟端起酒杯,品嘗著平時喝不到的廉價酒水,說道:“滿嘴謊話,矯揉造作。”

處處都在他的雷點上。

“但不討厭人。”他側睨著旁邊的人,“你說特不特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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